插图 行者李伟

　　蓝色咖喱粉

　　这段时间，公司业务部要招一批销售员，话说这年头市场不景气，业务难做，销售真心不好找，连应聘邮件都没收到几封。我们只得降低标准，低到来的应聘者连面试时候该关手机都不懂。

　　第一个来面试的是位年轻的小伙子，看起来挺精神的，小伙子一坐下来，就先问我，你们这儿安全不安全？我挺奇怪的，你说大白天的，CBD中心，我们公司又不是啥黑店，你一大小伙子有啥不安全！小伙子解释，他是骑行爱好者，今天面试就骑了辆“死飞”（专业自行车）过来的，刚出门时忘带锁，就裸停在那儿，怕被人骑走了。这辆死飞可是要七八千啊，被偷了我就亏大发了。

　　我心底已经给小伙子出局了，骑车不带锁，来面试还担心着自行车会不会被偷，这做事还能走点心吗！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地说，你担心的话就下去看看你的死飞安全不安全，或者可以通过货梯推到楼上来，暂时放在我们这儿的消防楼梯口吧。

　　没想到小伙子果真下楼去把他心爱的死飞扛上楼了。也行 ，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坐下来面试了吧。我敷衍地问了几个问题，刚想得体地说上几句场面话，委婉地让他回去等通知。小伙子的手机响了，面试手机不打静音已是大忌，小伙子还不急着挂断，而是大模大样地问我介意他接电话吗？我当然很客气地说不介意，结果更令我大跌眼镜地是他居然在我面前接起电话来，那显然是个通知面试的电话，他大大咧咧地确定了时间后，挂掉电话，得意洋洋地装出一副很坦诚地表情跟我说：“我也不瞒你，我还有好几家公司要去面试，要比较下才能决定来不来你们这儿。”

　　这下我真是惊呆了，认真回顾了下刚才的谈话，没发现自己有流露出一丝想聘用他的意思，不知道他为何有这种我们求他若渴的错觉。好吧，我只是希望他下次面试时记着关掉手机。

　　第二位面试者看起来挺稳重憨厚的，聊了会儿后，我觉得虽然能力上不是很出色，但人挺实在的，正考虑要不要留下来试几个月，突然从这位面试者的裤兜里传出一曲高亢的歌声：“我在仰望，月亮之上，有多少梦想在自由飞翔……”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，原来是这位哥们的手机响了！好吧，又一个out了！我实在难以想象当他在和客户沟通时，突然响起这么一首神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！

　　这一上午面试下来，我心灰意冷，于是联系了位在大学当老师的同学，让他帮我推荐几个靠谱点的大四学生做实习生，看能不能带几个好苗子出来。

　　同学很有执行力，第二天就有位学生过来了，看在同学的面子上，我很耐心地跟那位学生详细介绍了职业前景、职位要求、薪资待遇等等。我巴拉巴拉地说，这学生却一声不吭，毫无表示，一直等我说完，他要求去下洗手间。半天没回，我旁边男HR也说去下洗手间好了，结果回来后跟我说：“这种妈宝男就算了吧！”原来同事去洗手间时候，听到了这位学生跟妈妈的电话，才知道这位学生来面试时手机一直设成直播，这样他妈妈可以在那头遥控指挥把关。

　　我吓坏了，这样也行，可怜我们这些HR，什么时候被直播了还不知道啊！

　　果然，这孩子一上完洗手间，像突然开了窍，开始问各种问题了，实习期是多长时间？实习期间交不交三金五险？公司有没有提供工作午餐、员工宿舍……

　　唉，这来得都是什么人哇，我真要抓狂了，赶紧叮嘱同事，下次招聘不看别的，先看面试时关不关机！